第二百零九章 杀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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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斜坡上闷头往上爬的刀盾兵们还来不及反应,甚至不及惊呼出口,便被密密麻麻滚落下来的乱石砸得筋断骨折,然后被随之而来的山洪一般的泥土所掩埋。一路天崩地裂,一路血肉迸溅,一路残肢断首,千余名刀盾兵几乎全军覆没,连带着城关下执行压制守军、掩护攻城的弓箭手们也跟着遭了秧。涂满了鲜血、碎肉和骨渣的巨石滚下斜坡后余势不减,又冲向了本就因为地势逼仄挤得密密麻麻的弓箭手的队列,转眼间又砸出一条条血肉胡同,而因为急于躲避逃命而死于相互践踏的更是不计其数。

轰轰隆隆滚落而下的巨石直到冲进山涧、撞到山壁或是被堆积如山的尸体所阻才停止了这场毫无差别又毫无保留的杀戮。待得尘烟散尽,鲁阳关再次恢复平静之后,这块土地已经变成了一个几乎找不到任何活人、甚至找不到任何完整尸体的血肉屠场,弥漫的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无论是呆立在城头的守军还是侥幸躲过山坳逃得一命的王家军士兵,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得面如死灰,心胆俱裂,整个战场在足足一盏茶的时间里,除了偶尔的伤病垂死前的惨叫,居然没有传出一丝的动静。

距离鲁阳关一里外的一座山腰上,在此观敌瞭阵的王世恽脸色铁青,紧握刀柄的手不知是因为愤怒和还是因为惊恐而微微颤抖。刚才城关那轰然一响之后,他就明白他的行军司马统计伤亡数字的那本账簿上又要多了两千多个冷冰冰的名字,恐怕其中还少不了王素节、王旻泰两个王家子弟。王世恽早就听说杨霖用兵偏爱机巧,极擅诡道,没想到这个李孝恭也是一路货色,而且更加的阴狠狡诈。枉他王世恽坐拥百战雄兵,偏偏不得不在这小小鲁阳关的螺蛳壳里做道场,全身的力气使不出,却屡屡在阴沟里不停的摔跟头。

“给我冲!就算拿人命也给我把鲁阳关填平喽!我要他们死,统统都死!”

王楷之死,死于战事受挫后的孤注一掷,王世恽还把他比作赵括。可是事到临头,他的选择就跟他的远房侄子一模一样,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可是王世恽会笑话人不如人吗?

鲁阳关下地域狭窄,弓箭手们密密匝匝的挤作一团才给刀盾兵留出一条只够两人并行的通道,可是等到刀盾兵们冲上关下的那个大土堆,就立刻像汹涌的潮水一般漫延开来,转眼间就要席卷到整个城关的各个角落。

几十个勇敢的守军再次冲上城关上的马道,打算用早就准备好的滚木礌石反击一下。可是城关下那些弓箭手可不是来当拉拉队的,马上就又是一波箭雨覆盖上城头,守军们甚至来不及推下一石一木,就被遮蔽了半边天空的羽箭所吞没。

“待!”

躲在马道反斜面的藏兵洞里边的李孝恭探出半个头,双目紧盯着距离城头不过十几丈远的刀盾兵,单臂平伸压制住了身后紧张到极点的士兵们。

“待!”

不会。

因为李孝恭真的没有什么力量能够继续阻止他了。鲁阳关已经废弃破败绝不堪守,他拒敌于城下唯一的资本——也就是那堆乱石也只是一次性的消耗品,而他的用于守城的五百精兵,现在还能喘气的已经不足两百。

刀盾兵的前锋距离城头不足十丈,李孝恭依然不为所动。

“进!”

当刀盾兵的大队距离城头不过五丈,十几个尖兵已经从堵在城头缺口的那堆乱石旁的空隙钻出,窜上马道的时候,李孝恭一声令下,数百名被压抑到极致的士兵口中发出变了调的、不知何言何意的吼声,从藏兵洞中蜂拥而出,直扑马道之上。

李孝恭带着他的侍卫冲在最前边,对几名挥舞着刀盾扑上来的敌军视若不见,直接扑到堵住缺口的那个巨大的乱石堆之后,合十几人之力猛的将插在石堆下方的三根粗大的撬棍向前方推去。

城墙缺口的最高处与塌方形成的大土堆之间本就有一个大斜坡,这堆乱石虽然堵住了缺口,却并不稳固,城关上下震天的呐喊,尤其是上千名刀盾兵向上攀爬引起的震动,早就引得数不清的小碎石纷纷坠落。现在再加上李孝恭他们用撬棍大力撬动石堆的根基,巨大的石堆终于坚持不住,轰然一声巨响之后就垮塌了,并顺着斜坡滚落直下。巨大的冲击以及前些日子连绵的阴雨,甚至造成了本就不甚牢靠的那个大土堆的再次崩塌,满天的泥土随着巨石滚滚而落,整个大土堆在瞬间几乎被削去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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