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破阵(一)(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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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是真的忙,但不想离开小公馆,也是真的。每晚躺在床上,床还是那张床,伊人却已不在的空虚感,夜夜折磨着他,但他却偏情愿受着这份折磨,好似只有这份折磨,还能提醒他,过往短暂的快乐。

日复一日的亲密相处,他终得偿所愿,似是将之前的压抑全部释放,他对她需索得厉害,记得他们第一次,她哭得满面梨花带雨,他自然明白她难过为何、想的又是谁,心中又是恼怒又是嫉妒,便发狠令她承受了一夜的狂暴骤雨,翌日清晨,看着枕边那一张苍白虚弱犹带泪痕的小脸,他不由一时内疚,但也只是一时而已,他想要她想了那么久,如何能轻易满足?她是个聪明人,知道面对他的强势手段,若是不服只有愈加吃苦,渐渐地态度有所软化,像是终于被他驯服了的样子,他心底虽不全信,却也情愿这样信下去。

然而没过多久,她便消失了。

他怎么找,也找不到她。

他知道是谁带走了她,那个杀害他的生母和姐夫、还有不计其数的穆氏子弟;那个他追踪了二十年的仇人,斋藤一刀。

只要找到她,就能找到斋藤一刀——那是他对父亲的说辞,也是他原本设想的计划,但。。。当真是他的心声么?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欢乐,然而在她抬头看到他的那一刹,她脸上那种生动鲜活的光芒立时隐没,换成了清浅又不失礼的微笑,然后以一种带着明显距离感的眼神望着他,仿佛他是个透明人,而她只是透过他,望向别处罢了。

他没告诉过她,其实他很喜欢看她笑,所幸,她虽不对他笑,至少仍肯跟他说话,那种透彻肺腑一针见血的犀利言辞,自有一番振聋发聩涤荡灵魂的魅力。记得相识最初,她一味夹棍带棒,与他针锋相对,而后倒是客气了些,但仍是直截了当的脾性,她似乎从未想过要给他面子,分明一点都不怕他。

北都城里名门圈中,不是没有闺阁女子仰慕他少年英雄,却很少有女子不怕他。

只因他待女人,如同他待男人一般,毫不懂得怜香惜玉四字为何物。

其实他也不是不懂,只是不愿为之,以前未有深究,只在遇见了她之后方才明白,原来是没遇见对的人。

她被掳走的那夜,他躺在空了一半的大床上,睁眼到天明,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也许,他是再也找不到她了。

“三弟,父亲是不可能接纳她的,她一辈子也当不了穆家的儿媳。”耳畔,穆心慈长长叹口气,语重心长地劝他:“相信大姐,你如今不过是年轻意气,一时迷恋,将来总有一日,你会从这梦里醒来,然后遇见更好的,与你。。。门当户对的。”

穆世勋心底涌上的一丝酸涩如藤蔓缠绕肺腑,又痒又痛又煎熬,然而在人前,他早已习惯永远冷静理智的表现,面上不起半点波澜,声音缓慢而沉稳:“大姐过虑了,父帅的教诲,世勋定然铭记于心。”说罢转身上楼,只见书房的门半开着,穆世勋定定神,推开门,穆宗淳从一堆卷宗中抬起头,已是脸色稍霁,显然将方才姐弟俩的对话都听了去。穆世勋低声道:“父帅累了,剩下的公文不如就让世勋代劳吧。”穆宗淳朝穆世勋点点头:“过来一起看。”穆世勋走过去,站在穆宗淳身侧,穆宗淳细细打量儿子一番,眼见毫无异样,这才将先前南方的动静说了,父子俩一商议,便有了计较。

殊不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翌日,派往北大营的先锋部队传来战报,边境出现大批流寇,双方起了冲突,对方显是有备而来,己方伤亡惨重,穆宗淳即刻奔赴前线,指挥作战,扳回局面;至于穆世勋则坐镇后方,负责调兵遣将,重整军需,而更重要的,便是翻出斋藤下落将其党羽一网打尽。

穆宗淳不在府里,无人耳提面命,穆世勋索性搬回小公馆住,穆心慈在大公馆宴请来客,回回都请穆世勋参加,但回回都被穆世勋以公务繁忙为由挡了回去。

但她不该是那个对的人,莫说她出身可疑背景复杂,就‘她是他四弟的前女友’这一条,在穆家门楣之下,他与她之间便存着鸿沟天堑。

也不是没有否定过,他总想,她不过是个初初长成的小姑娘,理应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年纪,不过是比旁人多了一份坚韧和颖慧,何至于令他刮目相看?然而每次,当他看见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盛着看透世情的剔透和纯粹,而她却仍像个未经世事的孩子一般坚守本心,保持那份独有的单纯,始终不屈不饶地做她自己。。。他的心里,就涌起一阵莫名的烦躁。

再后来,不知从何时起,几乎是毫无预兆地,又似乎是自然而然地,他那一颗以铁硬著称的心开始动摇,渐渐对她生出别样的贪恋来。

一度按捺许久,也曾犹豫踌躇,但最后他还是顺从了自己心意,甚至使了些颇不光彩的手段,以冠冕堂皇的借口,将她禁锢在身边,成为了他的女人。

那个时候,他甚至想过,大不了就那么禁锢她一辈子,即使她再怎么厌恶他憎恨他,都好过触手可及却远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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